分手
改了重发
▲管他写什么 ooc就对了
▲普通情侣的普通争吵
▲假分手
正文
分手
手机里有条短信。
半夜两点发来的，左上角挂着写着一的小红圈，迟迟没被点开。
楚恕之知道短信里说的什么。
哪用得着点开。
那么短的一句话，从发过来的那一刻，就清清楚楚地显示了出来。短短的，清清楚楚的一句话，轻易地映入眼底，坠到心里去，在这漫漫长夜的每一分每一秒里，发了狠地折磨着他。
“楚哥，我们分手吧。”
楚恕之第一反应是郭长城在开玩笑。
他们从来没闹过矛盾，郭长城没有理由要和他分手。
楚恕之很快把手机调到拨号界面，在几乎要拨出去的时候，停了下来。
他想问他，“分手，分什么手？”想骂他，“小兔崽子，跟我开的什么玩笑？”
但他同时想到了，发短信的人是郭长城。
郭长城，会和他开这种玩笑吗？
他甚至想，是不是郭长城今天做任务没做好，被赵云澜抓起来魔鬼训练了，这条短信是在间接跟他求救。
楚恕之在心里为这条短信找了无数个借口，但最终，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画面。
电话被接通，楚恕之甚至来不及说话，那边的人就已经干脆利落地告诉他，“楚哥，我想过了，我们不合适，还是分手吧。”
他害怕。
楚恕之不敢把这个电话拨出去，也不敢现在找上门去，他怕听到郭长城亲口跟他说，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郭长城是他渴望了太久太久才得来的温暖，他不能失去他。
这只是一条短信，不是郭长城亲口跟他说要分手。只要不是郭长城亲口说的，就不一定是真的。
郭长城不是真的要和他分手。
楚恕之双手捧着手机，额头抵上屏幕，闭上了眼睛。
楚恕之捧着手机，像捧着一块免死金牌。
天亮了。
楚恕之从沙发上爬起来，咳了一声，嗓音沙哑。
洗漱台上的镜子照出他此刻的模样，头发蓬乱，眼睛通红，下巴上冒出了短短的胡渣。
“郭—长—城—”
楚恕之眯了眯眼，看向镜子里潦倒的自己，哑着嗓子慢慢儿地念了一遍郭长城的名字。
“郭长城，我告诉你，你要分手，老子不同意！”
楚恕之突然特别后悔，不应该耽误一个晚上的。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，就是要立马教训一顿才明白事理。
管他有天大的理由，只要我不同意，这手他别想分！
楚恕之正飚着车，手机响了。
“老楚，你今儿就别来特调处了，去看看小郭。也不知道这孩子受了什么刺激，昨天跟我说要辞职！”
楚恕之这才想起来原来他今天还得上班，这下好了，领导给他放假去找人，省了他请假的功夫。
不过，辞职？
是他小看郭长城分手的决心了，分个手，居然连工作也要辞了。
想跟他老死不相往来？
不可能。
楚恕之在路上把郭长城骂了个狗血淋头，心情激动得差点把方向盘扭下来，等真把郭长城家门踹开，他却说不出话了。
郭长城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，地上丢了一堆纸巾。他在哭，楚恕之能听到他的抽噎声。抽噎声响一会，停一会，像是郭长城哭得累了，却停不下来。
也不知道哭了多久。
楚恕之走过去，把人拎了起来。
“你哭什么？”
郭长城被吓了一跳，他哭得专心，完全没发现楚恕之进来了。
眼睛又红又肿，一开口，嗓音比他更哑，几乎没法讲话。
这小兔崽子到底怎么了！
“楚，楚哥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我为什么来？哼。我来亲口听你说，你要跟我分手。”
楚恕之等了一路，现在终于逮到了机会，立马开始教训人了。
没想到郭长城是个硬气的。
郭长城原本抓着他衣角的手慢慢放开，人也开始和他拉开距离。郭长城抬起脸，那张脸上还淌着泪，“楚哥，对不起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楚恕之想都没想，狠狠抓住郭长城的下巴，不让他继续从他身边移开。
“郭长城，你别跟我说，你是真的想跟我分手！”
“楚哥，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楚哥，对不起......我真的，我不行，我不想了，我不想这样了......”
楚恕之偏过头，稳了稳呼吸，松开了握着郭长城下巴的手，在郭长城面前蹲了下来。
“你在耍我吗？你这么久都是在耍我对不对？”
“郭长城，理由呢？告诉我理由成吗？”
昨夜的软弱又重回楚恕之的身上，楚恕之蹲在郭长城面前，眼泪被压进眼眶，却止不住地从嗓音里透出来。
楚恕之不管不顾地把郭长城搂紧怀里，他埋首在郭长城的颈间，眼泪终于忍不住了。
“郭长城，和我在一起让你觉得难过了吗？”
“郭长城，你一定要跟我分手吗？”
“郭长城......”
郭长城瘫软着，楚恕之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他颈上，恳求的话一句一句传进他的耳朵。眼泪滚烫，话语却更加灼人。
郭长城从来没想过，有一天楚恕之会为他哭，会这样卑微地恳求他。
他恍恍惚惚觉得，他似乎是做错了。
“楚哥......”
“我不同意分手。”
“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想分手吗？”
楚恕之抬起头来，眼眶通红，笔直地看向他，“为什么？”
郭长城拍了拍沙发，示意楚恕之坐下。
“我们昨天做了个任务，明明是很简单的任务，但是被我搞砸了。”
“......所以你要和我分手？”
郭长城摇了摇头，继续讲下去，那些一直以来被他压在心底，一直刻意忽视的话，他终于能讲出来了。
“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情，却被我搞得一团糟，我害得任务失败，害得你们这么久的努力全都白费。可是你们谁都没责备我。”
“我从小没爸没妈，被舅舅舅妈带大，按理来说，像我这样的，应该是刻苦努力，长成一个精英才对。而我，一直活在舅舅舅妈的庇护下，不吃苦，也不努力，成了个怂包软蛋。可是，他们也从来没怪过我。”
“这样多好啊。我这样一个废物，却被人包容，被人庇护，甚至，被人喜欢。”
郭长城转头看了一眼楚恕之，眼里的情绪浓烈，却在下一秒被他低垂的睫毛遮挡。
“可是我不喜欢。我不想要这样，不想当个只会拖累你们的包袱，不想再给人添麻烦。”
“楚哥，我不想再这样了。”
这是一个心结。
失败的任务是导火线。
从未及格的成绩单，永远做不好的家务，他笨手笨脚，又笨口拙舌。
什么都做不好，甚至连话也说不好。
自卑被长年累月埋在心底，寻到一个出口就气势汹汹地爆发。
巨大的失落和自我否定在一瞬间全部压下来，轻而易举地把他压垮，压得他全身筋骨错位，压得他血液凝固，压得他要把心呕出来。
过去的二十几年人生被他全盘否定。
他是个废物。
他不应该得到包容，不应该得到庇护，不应该被人喜欢。
他不应该存在。
楚恕之看着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人，低笑了一声。
“郭长城，我还以为你跟我提分手，是因为你有骨气。没想到，是因为你最没骨气。”
楚恕之掐住郭长城的下巴，强迫他抬起头来。
“你说不想这样了，你不想怎么样？不想拖累我们？不想给人添麻烦？能说出这种话，你还真是个怂包软蛋。你要是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，就应该把自己变得强大起来，让自己不像是个废物。”
“你以为，你把我们这些包容你，庇护你，喜欢你的人统统推开，你就不是个废物了吗？”
“把你变成废物的，不是我们这些人，而是你自己。”
郭长城猛地睁大了眼睛，眼前的人在泪水的晕染下变得模模糊糊，却被牢牢锁定在视线内。楚恕之的脸在他眼中慢慢放大，直至和他额头相抵，鼻尖对着鼻尖。
楚恕之极其轻柔地吻着他，说出的话却句句带刺，要把他弄个鲜血淋漓才肯罢休。
“郭长城，你就是个废物。”
郭长城哭了大半夜，现在居然还能流出泪来。他像是绝望到底的人，连挣扎的能力都失去了，只能拼命哭。
“我就是个废物，你甩开我，你把我甩掉啊！你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废物，为什么要和一个废物在一起！”
“求你了，离开我。”
楚恕之的唇从他唇上移开，却在下一秒重新覆上来，不再是轻柔的亲吻，而是极其野蛮的掠夺和占有。
好像吻了很久很久，楚恕之才停下来。
楚恕之的眼眶红透，他抓过郭长城的手，盖在自己脸上。
有眼泪，落进郭长城的手心。
“郭长城，我对你还不算好吗？”
“你想要被人照顾，我就尽全力在方方面面照顾到你，从早餐到睡觉，我能为你做的都做了。你想被人宠着，我就多多迁就你，我这样一个坏脾气的人，从没凶过你一句。就是你那些无厘头的浪漫，想要跑到城市另一端看烟火，想要在摩天轮最高处接吻，想要淋雨，想要接雪，我也全都陪你做了。”
“可是你他妈回报给我什么！”
楚恕之的眼泪越来越多，落在郭长城掌心，又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滑。他不是在哭，他是在把他的心剖开来给郭长城看，是把他的心头血放进郭长城掌心。
“可是，郭长城，我不要你回报。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回报，你想怎么对我我都接受。”
“我只求你一件事，不要离开我。”
自卑是个深渊，郭长城坠了进去，以为再也逃脱不了。
却没想到会有人跳进深渊的更深处，站在他身后，用血肉之躯支撑起他。
楚恕之背负的东西明明比他还要沉重，自己才从沼泽里脱身出来，就拼命想拯救他。
“你别跟我怄气了好不好？你不想当拖累，我陪你一起变强，你别把我推开，可以吗？”
郭长城张了张口，想回答，却被楚恕之早一步封住了唇。唇舌纠缠之中，答案已经不再重要。
“你是不是个拖累都没关系。”
“你不想拖累我，我却愿意被你拖累。”
这份深情，即便他坠入了无底深渊，也无法辜负。
“以后不许有要推开我的念头，我单方面和你私定终身了，你跑不掉的。”
“不对。”
“什么不对？”
“不是单方面私定终身，是双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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